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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晓星尘】养雀

特别好

檀鹤。:



  ——我在深秋养的一只麻雀死了。


  其实不能算是养,这小生灵从不属于谁。不过是在院里扔上一把草籽,静待清脆鸟鸣由远及近,大概是从房檐跳到中庭了。


我挺喜欢听它嬉戏玩闹的声音,心中马上就能浮现出一群白腹粽背,瞪着黑枣似的圆眼的小动物来。


  认识它是在农忙时期,那年的雀灾严重,秋日的农田里总能听见他们的叫声,农民们不得已采取措施,适当杀掉一些麻雀。它是阿箐捡回来的,在手里微弱的挣扎,凭着种类的警觉在指上啄了一口,留下久久没能隐去的痛感。


  有些凶呢,但倒也可怜。包扎好把他养在窗台上,注意随时给放些草籽清水,不再过多的接触,也好让他安心些。在它伤愈的那天,我伸手去添草籽,却没了小鸟的轻声呜咽,窗台上果然没了那团暖融融的东西。


  本就是垂首相助,也未想这小鸟会感念。而在入冬的时日,我听见一下又一下撞击窗户的声音,开窗应了一声,却并无旁人,只有些新雪扑在脸上。疑惑准备关窗,手上突然扑进一个毛绒绒的团子,嘴乖巧的钻进指缝里,有些痒,令人想笑出声来。我知道是秋末那只麻雀回来了。


  它柔软的翅膀夹住一根手指,细密的绒毛和暖暖的温度舒服的很,然后它试图跳到窗台上去。顺着它的意思移手,我碰到了一层草籽。是那小鸟衔来的么?一阵扑动羽毛的浊响,肩头被什么东西轻点,然后响起鸟的脆鸣,它邀功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

不自觉微笑了,这小东西真的可爱的不行。轻抚它头部,它转了转脑袋,然后扑棱着飞走了。我将草籽扫起来,装到粗瓷碗里。冬天并无可供麻雀采撷的庄稼,他们只能一点点挖穿雪层,啄开已经被采割过的田地,在泥土中收集散落的食物。所以这堪堪盖满碗底的草籽,是麻雀最珍贵的东西了。


  我不知该如何向它解释,我不需要这些草籽,但这也是一个生灵对我的善意。于是将草籽收在柜里,寻思着明年可以在院里种下。


    那以后我每天都能听见木窗外的鸣声,和一层饱满的草籽,一点点积攒在碗里,随着愈加厚重的雪层而增多,等到我熟练的点起火炉,那草籽已经迫近碗的边缘。


  到了千山鸟飞绝的深冬,我含笑听着檐上麻雀抖着羽毛的声音,还庆幸那生灵肯薄幸这里。那敲着窗户的小鸟飞走时,溅起了点点冰凉,不小心扑在我脸上,是飞羽上带了雪水。


  它飞得好像慢些了,飞动的声音变得沉重,好几次竟停在手中久久未动,我未多想,只以为它不想过早的入雪,不想那柔顺的羽毛被打湿。


  我从未想过他那暖和的羽毛会透进严寒,亦未想过上天会亏待这善良的动物。我想他会繁衍着自己的子孙,等到春睁开眼,它应在满目新绿中安然老去。


  它送来草籽的时间越来越晚了,从天刚破晓的凌晨,再到薄雾将歇的清晨,最后竟然迫近中午了。是草籽愈加难寻了么?我该如何告诉它不用送给我太多草籽?


  而在入了九的日子,我再不必纠结和它交流。


  它现在埋在窗下的雪里,一动不动的,突然没了声息。我在清扫雪花时无意踢到了它,一惊收腿只怕踢疼了卧在屋外沉睡的小家伙。俯身一摸,是一只鸟,但它娇小的翅膀再也不会伸展,有些硬,从皮肉冻僵到血液里去了。


  有些意外,也有些抱歉,我该请它去烤一烤火炉的,好像是自己的失算害了这个小生灵。我托着这只尸体呆了半晌。邻居家的农汉说,这很正常,三九前后总会冻死些小动物。我谢过那汉子,回屋去找收集草籽的粗瓷碗,伸手摸去,满满的颗粒添平了碗边,足够一只麻雀一冬温饱,捻来竟无一颗秕谷,全是积攒起的心意。


          当时是傍晚,明明上午还收来一层草籽,而迫暮却被告知再也不会有下次。


          抱着瓷碗和鸟尸,失落中我还是想笑起来,为这只已经故去的小友。


  它是个自由的生灵,或许死在雪花中也是天命所归,我想我能做的大概是给他埋在窗根下,希望良好的安葬可以让它的魂魄极乐。


  如今是二月了,雪花应该被消融的差不多,支窗晒一晒屋内的冷气,却嗅到一阵清香。风来,嫰瓣扫在未收回的手上,我顺着香气摸去,摸见了小巧丛生的花儿。是迎春,我能想到它淡黄的新衣,在窗前摇曳。


  在这花生长的地方,我埋下过一个朋友,如今那片小小的土地开出了迎春。我想起些什么来——



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我曾在深秋,认识一名小友。






  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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